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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哈卡第一周日常

11 月 6, 2022 /

好久没用沙发客软件找住处了，因为网上办公需要单独房间比较方便。但因为亡灵节这几天世界各地来的游客都聚集在这儿，旅店什么的都爆满，连青旅都很贵。所以为了省钱来之前找了个沙发主，打算先暂住几天，等亡灵节庆祝过后再找长租的地儿。来之前联系的时候，这沙发主说他本来亡灵节会接待个英国游客，但还没最终确定。他其实希望能长期接待一个沙发客，不想经常换。他说他正好想找个中文老师，所以如果我想长期在这儿的话，他就把其他10几个申请人都拒了。这让我倍感受宠若惊啊！

他家（他妈的房子）在市中心，到了才知道这是个40多年的老宅子，巨大无比，除了自家住（他妈妈、哥哥、姐姐和他），还有20间Airbnb，由她姐姐打理，亡灵节期间全订满了。怪不得有10几个申请住他这儿的沙发客呢。到了之后他带我参观他母亲的这个老豪宅。我在这儿有独立的卧室和厕所，比之前San Cristóbal租的房间大多了，在二层光线特别好。他哥哥住在三层，基本不跟他们来往。二层只住着她80岁的老母亲和他，他姐姐也已经不住这儿了。厨房后面有一间巨大的房间，里面陈列着世界各地的收藏纪念品：中国的瓷器、印度的茶器、泰国印尼的佛像等。他说因为他舅舅之前是大使，经常在不同的国家工作生活，所以这么多年带回来了很多收藏品。在一个陈列柜中我还看到了中国的青花瓷碗和印着他妈妈和姑姑的合照的写着“香港留念”的瓷盘子。他家后院还有个泳池。

他是我遇到过的最有意思的一位沙发主了。他高中组过摇滚乐队，会打鼓、弹吉他、弹钢琴，全是自学的。大学学了工业设计半年，不喜欢换成了建筑学，学了半年不喜欢，又转成学小提琴，后又换成大提琴。毕业后教大提琴演奏和音乐10年，也常去不同的地方甚至美国和加拿大进行大提琴演奏表演。他还有跆拳道黑带，学跆拳道期间无意接触到了中医和针灸，三四年前开始上课学针灸，他的老师是墨西哥最有名的针灸大夫。他学中文是因为他要学习针灸穴位的名称和很多医学术语，因此他并不能用中文交流。但他认识很多汉字，有些古老的医学术语穴位的汉字我都不认识。他还给我讲了关于八卦和其他传统中医的一些知识，大部分我都不懂，这多少让我觉得有些惭愧。他自己还自学了绘画、气功和太极。

我本以为针灸只是他的爱好而已，直到他带我看一层的房间时，我才意识到一层是个针灸馆，他是个专业针灸师。这个针灸馆是他三年前学针灸没多久后就开了的，反正在自己家，有空房间。刚开始只有一张病床，现在已经扩张到15张病床。他从未做过广告或对外宣传过，全靠病人推荐。他治好过各种疑难杂症，他的病人有从别的城市和县城专门来这儿找他看病的。他现在的几个雇员有好几个都是他以前的病人，多年不治的疾病都被他治好了，听着真的很神奇。他开针灸馆之前去过美国打工攒钱，曾一路搭便车从俄勒冈过境回到墨西哥。

跟他聊他的经历时，我就觉得他不是个凡人、很有天分、学习能力极强。无法想象他自学了这么多技能，而且还学得这么精，真的很佩服。这几天有空儿时我看了他的汉字练习纸，帮他纠正了些基本笔画和书写习惯，第二天给我看他新练习的汉字时，就能看到已有很明显的提高。

他母亲年纪大了，一只眼睛失去视力了，需要拄着拐杖走路。他说他妈脾气不好，因为他哥很少下来看她，她也经常会莫名发脾气，说如果她无视我，别放心上。可一天我在屋里工作的时候，她竟然敲门进来，问我住的怎么样？喜不喜欢Oaxaca？昨天去哪儿逛了？今天要去哪儿？等一大堆问题。挺热情的，并不像他说的脾气不好。后来他解释说她发脾气只是针对她儿子而已，对外人其实还是很热情的。

一天他和他的三个雇员午休时，叫了外卖，叫我一起吃午饭。其中一个聊到她之前十几年的关节炎导致她无法正常更衣，更别提工作了，两年前接受针灸治疗，现在已经基本痊愈了。另一个说她之前有常年的胃病，接受针灸治疗后现在也好了。

沙发主带他针灸馆的几个雇员去郊区山里的一个小村子团建，租了个大房子要住一晚，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说只要确定有网我就去。路过一个小镇Ixtlán的观景台，景色很美。不远就是我们要去的小村子，名叫Capulálpam。我们到了之后去了个饭馆吃饭，饭馆老板两个月前刚建好了一个大房子，准备出租。沙发主上次跟他妈来这儿的时候房子还没建好。从二层阳台上看到的景儿特别美，墨西哥大妈们特别爱摆拍照相。

吃完晚饭去外面溜达，亡灵节结束后一天果真街上人少了很多。路过之前朋友推荐的面包房，看外面竟然没有排大队的，于是进去买个面包。在里面等着的时候，前面的小哥回头儿问我说不说英文，说他也是朋友推荐来这儿的。他是墨西哥Tijuana人，亡灵节来这儿玩几天。他英语很流利，说因为Tijuana就在美国圣地亚哥边境，所以那儿的很多人的英文都很好，他从小就时不时地过境。随便聊了几句就告别了，出门后看他还在门口，问我有没有别的事儿，我第一反应是他要约我喝东西。结果他说“我跟我女朋友在旁边这个饭馆等位呢，我介绍我女朋友给你认识。”哈哈，是我想多了，他女友也是Tijuana人，英语特别流利，在一个大学负责国际交流项目，因为有类似经历，所以聊了起来。她还说她以前在大学学过一年中文，还想继续学，得知我是中文老师之后跟我交换了联系方式。聊着聊着，他们等到位子了，然后那小哥说你要不一起跟我们进去吃饭吧？虽然我刚吃完晚饭，但他们热情邀请，我还是难以拒绝的。他们对他们的文化感到特别自豪，说他们很高兴我热爱并来他们国家。我遇到很多墨西哥人都是这样的，只要你表现出对他们墨西哥文化、美食、语言等的热爱，他们会更加热情。他们吃饭的时候我们聊到他们也想多旅旅游，但墨西哥带薪假期太少了。他来Oaxaca这个假期5天用了他今年所有的假期，法律规定第一年工作的人只有6天带薪假期。然后说政府更提议法定每年的带薪休假12天，这两天就会知道结果是否会通过。说着他就上网一查，特别兴奋地说几小时前刚正式通过了。吃完饭告别时，他们说以后要是去Tijuana一定要联系他们。

最后的狂欢

Oaxaca纺织博物馆和San Pablo文化中心很有艺术气息，里面二三层有个小图书馆，适合学习看书。

沙发主儿时朋友周末从墨西哥城开车来待一周，听说他很久不住这儿了，所以跟我一样也是游客，周围很多地儿都没去过。周五晚上一块儿吃完饭临时决定第二天一块儿去San Jose del Pacífico，这儿以致幻蘑菇而出名，街上卖很多小蘑菇的针织纪念品。但现在不是季节，八月是，于是喝了碗普通蘑菇汤，街上看到了很多嬉皮和背包客，这儿也有原住民桑拿仪式Temazcal的。这个小镇在山里，海拔2500多米，听说这儿总是像这样云雾缭绕的。

这周太多节日庆祝和出行了，一顿饭都没做，天天都在外面吃，尝了很多好吃的。Oaxaca的美食在全墨西哥都是比较有名的。最有特色的应该是mole（图1-8）了，甚至可以称作是墨西哥最具代表性的料理了。Mole其实就是酱汁，是由坚果、种子、辣椒、可可豆等和各种香料熬制而成的浓稠酱汁。听说根据不同的原料，有七种基本的mole：rojo (红), coloradito (偏红), amarillo (黄), verde (绿), negro (黑), chichilo, and manchamantel。有的偏甜，有的偏辣。听说最复杂最讲究的mole要用30多种原料，熬两三天才能制成。这种酱一般会搭配米饭和肉一起吃。第二个比较有特色的食物就是tlayuda了（图2-4,5,6,7）tlayuda是个巨型圆形烤干的玉米薄饼，上面铺满豆泥、生菜、肉、撕碎的Oaxaca奶酪quesillo、牛油果片等原料。肉一般有三种：tasajo烤的牛肉薄片、cecina烤的腌制的猪肉片和chorizo猪肉肠。有的地儿会切碎，有的地儿是整张肉片或肉肠放在上面。有的地儿会将大饼对折切半，有的地儿是摊开的大饼直接上桌。说白了这就是墨西哥玉米饼披萨，但是在炭火上隔着烤架烤的，一般下午晚上有卖的。第三个比较有特色的食物是memela（图3-3），是在小而厚的玉米饼上抹上豆泥、加上不同的肉或蔬菜，或摊鸡蛋，上面撒上奶酪queso fresco和辣酱。一般作为早餐。第四个特色食物是chapulines炸蚂蚱，在街上或当地市场里经常可以看到炸蚂蚱被堆成小山一样在桶里卖。一般当做开胃小吃下酒菜，上面加辣椒粉和盐，并挤上青柠汁，配mezcal龙舌兰酒一起吃。或者也可以做成炸蚂蚱披萨（图2-3），跟大多炸昆虫一样，有咸又脆，并无什么特别。

除了这四个Oaxaca比较特色的食物，还有其他几个不得不提的。亡灵节期间这里的pan de muerto亡灵面包（图1-5）和San Cristóbal的是一样的，除了一般面包的基本原料还有八角、橘子皮等，上面是骨头关节的形状，最上面会撒上糖和肉桂粉，在祭台上经常会看到。但Oaxaca的亡灵面包是另一种圆面包pan de yema（图1-4）, 中间会有个小人头，代表亡者。这儿的热巧克力（图4-4,7,9）很常见，是用可可豆加入杏仁糊、肉桂、辣椒粉和糖，压成块状，和热水或牛奶煮。通常会搭配小圆面包pan de yema蘸热巧克力一起食用。我买了些做热巧克力的块儿，在家煮热巧克力喝。正好遇到沙发主的妈妈来厨房，先是拿了molinillo木质搅拌器（图5）给我，说要用两只手攥着这个不停揉搓，才能让热巧起泡沫。之后又叫我换个容器，说我用的那个是煮汤的，得用小铁壶（图6）。tejate（图1-7）是这儿特色冷饮，是用烤玉米豆、可可豆、可可树的花儿和水果mamey籽磨成粉再加水。Oaxaca州另一个区Istmo的garnacha（图3-7），炸的小厚玉米饼上有肉、salsa酱、腌白菜和奶酪。除了这些比较特色的食物，我还吃了常见的chilaquiles（图1-1,3-1）、torta（图1-2,3-2）、tamales（图1-3）、tacos（图3-4,5,图8）、海鲜汤（图1-9）。这儿的街上有很多咖啡店和面包房，这儿的crossaint极好吃。这些天在外面了一周后有点儿腻了，终于自己做了点儿健康的吃的（图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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