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 (1), 沙坝Sapa, 河江

昨晚在暹粒的航班莫名延误了两个半小时才到河内，跟那两个智力朋友从机场打车到市中心青旅都凌晨一点多了，机场ATM取钱的时候卡又有问题了，只能在路上赶紧给银行打电话，折腾半天终于解冻了。凌晨的街上空无一人还得去ATM取当地现金给出租车师傅，左顾右看地担心安全。这次旅游银行卡真的跟我过不去啊。从泰国到柬埔寨再到越南兑换比例越来越夸张，人民币从1比4.75到1比581再到1比3355，摇身一变就成了百万富翁，其实真没多少钱。换算要倒好几次，脑子都不好使了。

几天前通过沙发客软件(Couchsurfing)认识了个当地的摩托车地陪，他主动提出免费带我骑摩托在河内市里逛三个小时，唯一的条件就是之后帮他在TripAdvisor上写好评。今早他骑摩托车带着我，他女朋友Linh带另一个加拿大的姑娘(被加拿大夫妇收养的湖南小姑娘)一起骑摩托逛河内，其中还有几个挺小众只有当地人才知道的地儿，很有意思的经历。我们先去了河内大教堂St.Joseph’s Cathedral、Dong Xuan东宣市场，这是河内最大的室内市场，里面贩卖各种商品，如新鲜农产品，纪念品，配件和服装，以及电子和家用电器。当然和众多东南亚的市场一样，也少不了巨大的餐饮区，我们在这儿吃了Bún chả（烤肉米线），这是河内的具有代表性的食物，烤猪肉放在鱼露酱料汤汁中、一盘香草蔬菜和一盘米线。吃的时候，把香草和蔬菜放入汤汁中，再夹些米线搅合一下就可以开吃了，酸甜口的，真是美味。吃完午饭，我们又去了铁轨大桥Long Bien Bridge，过桥之后坐摩托穿梭在香蕉地里，看到了河边的浮在水上的房子。之后去了西湖West Lake/Ho Tay和一个佛教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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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小哥的英语挺不错的，跟他聊才知道他大三的时候不喜欢他的土木工程的专业，学不下去就退学了，打算开创自己的摩托导游公司。他之前通过这个沙发客软件在家里免费接待外国游客，进行文化交流并学习英语提高口语，因为在越南上英语课太贵了。现在他不想给别的旅游公司开摩托车带游客了，他要按自己的想法给游客计划路线，建立自己的公司，发展自己的团队。所以会偶尔提供免费的服务换取网上的好评提高人气。最后在一个铁轨旁边的咖啡馆喝了有名的鸡蛋咖啡egg coffee，蛋咖啡需要将炼乳、糖、蛋黄、牛奶加在一起搅拌到浓稠的程度，再加上咖啡，再用混合机把所有原料搅拌均匀。一层状似奶油的鸡蛋霜覆盖在浓郁的越南咖啡上，香气四溢，让人欲罢不能。鸡蛋咖啡有冷热两种饮法。热饮则会把杯子放在一个小碗里，小碗里装有热水，可以保持咖啡的温度。咖啡浓郁的味道会传递至表面的那层鸡蛋霜上，口感十分绵密、香甜、浓郁，同时也不会太腻口。坐在铁轨旁边喝完蛋咖啡，也就结束了摩托车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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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车之旅的这三小时中我问了他关于越南人民的各种问题，涨了不少知识，也从他身上学到很多。真的特别感谢他的热情招待和介绍，当你愿意选择相信别人是善良的、而不是揣测他们是否有不怀好意的企图时，那么你遇见的人就是善良的。但如果你从一开始就觉得别人都是恶意的图谋不轨要害你话，那么你就只能吸引来这种人了。

下午去了法国殖民时期建的监狱博物馆Ho Hoan Kiem，看完心情很沉重，珍惜没有战争杀戮的生活吧。河内一天下来感觉街上的摩托车开得真的挺疯狂的，过马路是个技术活儿，格外锻炼胆量。晚上沿着他们的还剑湖Hồ Hoàn Kiếm溜达，感觉越南人民茶余饭后的生活跟咱中国人民差不多，沿着湖跑步散步活动筋骨的，大爷大妈们类似跳广场舞的，还有街边儿下棋的。生活挺美好嘛！

今年夏天在北京的时候帮助过一个阿根廷的外国友人，他上个月一直在越南旅游，他把他当时帮他安排旅游行程的越南小姑娘Linh介绍给我。她几个礼拜前就一直跟我联系，并帮我热心安排大致行程。今早终于见了面跟我具体安排细节，价格还很不错。正事儿谈完了，我让她推荐我点儿当地美食，因为柬埔寨实在是没吃着什么美食，忍不了了。她推荐了一堆之后，主动提出干脆晚上带我去当地人常去的馆子。

于是她下了班儿摩托车接上我就带我去吃晚饭了，还在市里兜了一大圈带我看夜景。期间聊到她在青旅前台工作的经历，她说她很想旅游，但他们这儿的工资很低，没钱出国旅游，也没钱去上英语课。但她在青旅前台每天都能认识到世界各地的新朋友，听他们的旅游的故事，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她说她要好好练英语，多攒钱，争取明年去欧洲玩。她先带我去吃了凉拌牛肉干沙拉nom bo kho和春卷nem cuon，又去了另一家甜品店喝了类似西米露的甜汤ché。坐在街边的小板凳上吃着街头美食，感觉可惬意了。在越南第一天第一次见的两个越南当地人都人太好了，是发自心底的热情好客。我觉得我命真的好，一路上遇到各种善良的人陪我走过来。今晚第一次坐隔夜大巴sleeping bus去沙坝Sapa。完全没想到条件还不错，座位就是床位，让我睡一路睡到天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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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夜的隔夜大巴一大早到了沙坝市，一下车冻死了，才不到10度。到临时的酒店放下行李寄存、吃了自住早饭越南粉和一些水果，马上就开始徒步进山了。同行的有个挪威小哥和两个来自多伦多的朋友。一路上泥泞的小路很滑，徒步走了四个小时左右到了Ta Van村，让我想起了去年带美国高中学生在桂林老寨小雨中爬梯田的时候。一路上都是当地的越南苗族人带我们上山，他们的英语也都是通过跟游客慢慢学的，交流还挺顺畅的。我问了他们很多关于他们少数民族语言文化生活的问题，感觉他们村里的生活真的不易啊。他们每天带一批游客进村三四个小时，然后要自己步行两个小时回自己家，第二天早上再步行俩小时来接我们继续徒步，再靠贩卖些苗族围巾小包儿等手工艺品来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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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徒步到了我们住的homestay当地农家，今晚这家只有我、挪威小哥和一对儿荷兰的情侣住下。这位挪威小哥高中毕业后曾经当过三年特种兵，再去上大学读的经济学，之后又当了三年的职业扑克玩家，虽然赚钱很多但是风险也很大，于是决定换一份稳定的工作，新工作开始之前来越南旅游三个礼拜。另一对荷兰情侣才20岁出头，但在一起已经八年了，一个读药学、另一个是城市工程师。他们的假期真多，一年有九周的假。他们会说很多种语言：荷兰语、德语，高中还学过法学和西班牙语。

我们小憩了一会儿大家决定打扑克。专业扑克玩家挪威小哥教了我们一个规则简单的叫President的扑克游戏，运气跟技巧一半一半吧。在暴露了他职业扑克玩家的身份之后，几次输给我们需要进贡的时候，他极其不爽。导致我们曾几度质疑他的身份。晚上在住家包越南春卷，吃了丰盛的一大桌饭，还尝了他们的米酒，他们当地人管这个叫happy w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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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坝第二天早上一个人早起去附近跑跑步，顺便去村里看看，路过了一个小学。然后我们小团队去梯田徒步了八公里，一路上风景很美，穿过了竹林，路过了瀑布。下午回到酒店取完行李，不舍地道别了沙坝小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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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到晚上经历了出来旅行将近20天以来最难受无助的时刻。白天徒步四小时之后在山里吃午饭，打牌等车的时候风很大估计受凉了，下午就开始浑身发冷，手脚冰凉。坐车到沙坝镇的宾馆，洗了个热水澡，睡了俩小时，醒了之后浑身发烫头还疼，浑身无力。心想肯定是发烧了，打算找前台借个体温计，再问问哪儿有药店。挣扎了快一个小时才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所有的厚衣服下楼找前台。

前台的老板一点儿英语都听不懂，老板娘好一点儿，但我也是边说边比划要借个温度计，当时真是虚弱，老板娘把温度计递给我的时候我不小心还给摔碎了。我一个劲儿地抱歉，然后老板娘给我指了药店的方向让我去买点儿药。

这时坐在大厅的一位大叔(后来才知道已经70岁了，但看着以为就五六十)问我说不说中文，他身上有消炎退烧药给我吃了一片缓解缓解，他说去药店买药还不如去诊所看医生呢，越南看病很便宜。他是台湾人，但在越南生活30多年了，会说越南语。他说他可以带我去诊所去看医生，这样的话有他帮忙翻译我不会被宰，不然语言不通没准儿医生会收我很多钱。

于是老板帮我们打了辆车，带我们去了个当地诊所。台湾大叔一路上安慰我说别担心，看了医生就没事儿了。我当时的状态超级虚弱，呼吸异常急促，路都走不直的，大叔一直掺着我走。到了诊所，大夫用了个看着还挺先进的仪器看了我舌苔鼻子耳朵，说没有什么异常，这过程中一直是这位台湾大叔跟他往来对话，我完全不明白他们的对话内容，之后大夫开了些药我们就走了。

回到宾馆之后，大叔问我吃没吃晚饭，我是没食欲，真的啥都不想吃。他说你得吃点儿，于是我就在门口买了两个烤红薯，估计是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烤红薯了。大叔又帮我写下来医生开的药怎么吃，帮我买了三大瓶水，把药准备好让我吃了。刚回到宾馆的那半小时，我好像都没有意识的，浑浑噩噩的，记得大叔一直在跟我说话，但具体说了什么、我怎么回答的都不记得了。吃了药过了半个多小时慢慢儿感觉好些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大叔给我的药还是大夫给我的药起了作用、让我那么快退烧的。我只知道如果没遇见这个大叔，我可能现在还烧着呢。

清醒之后又跟大叔聊了会儿，他四个女儿最小的跟我差不多大，不幸的是他老伴儿最近车祸去世了。他说他们以前总会去日本看樱花、看枫叶，他现在只能一个人去旅游散散心，但身边少了那个可以分享的人，还是很难受。说到这儿我就抑制不住地开始大哭起来，马上又成了大叔开始安慰我、跟我聊人生。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大叔要坐夜车去河内再转机去芽庄，看我好得差不多了，他才安心地去坐车了。

转天一大早又收到大叔的信息，询问我是否康复。大叔是信佛的，他相信我们相遇是佛家的缘分，他帮助我渡过难关是因为我上辈行善。昨晚他把我当他女儿一样照顾，因为如果他女儿在异国他乡遇到类似情况的话，他也希望有好心人能像他帮助我一样帮助他女儿。他还发来很多鼓励的话语，特别暖心。看到大叔的信息的时候，我忍不住热泪盈眶，特别感恩在异国他乡有困难时受到同胞的帮助。相遇就是缘分，希望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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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其实烧就退了，早上去旁边的小馆子吃了越南粉，整个馆子爆满，当地人全都在把越南粉当早点吃。吃了早饭坐了六七个小时车到了河江。之前订的坐摩托车河江三日游的司机接我去了落脚放行李的小宾馆。我背上装了够三天用的东西的小双肩背，坐摩托车后座上，晚上到了个当地村庄的民宿住下。烧是退了，但今天白天又开始腹泻。我就纳闷儿出来吃了这么久街摊儿都没事儿，在沙坝山上吃了个农家乐怎么就这么大反应。

今天一早住家村民听说我腹泻一整天了，跑出去一分钟就给我摘草药回来了。这之前一直不屑、鄙视、并告诫我学中文的学生远离的谷歌翻译今天竟派上了大用场。这儿的村民不会英语，交流只能靠谷歌翻译了。这位大叔说这是番石榴叶子，因为太苦难以下咽，所以要包着海盐嚼碎了咽下去吃。他当兵五年间学了很多如何从丛林自然界寻找食物和药材的知识，越南人很多家里的园子里也会种草药，因为比药店的药还管用。后来他又找来另一种叶子，告我把这个磨碎泡水治嗓子疼特别好使。大叔用谷歌翻译给我看，让我笑了半天。他告诫我：“你们中国人要相信我们越南的土方子。”还真别说，在我吃完这堆难以下咽的草药的一小时之内，肚子真的感觉好多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让老板做点儿清淡的面汤啥的，因为肚子不舒服。旁边那桌的一个会英语的年轻小姑娘坐了过来，告我她是医生，问我怎么了，看了看我这几天吃的药店开的腹泻的药，指着一个说这个不太管用，于是告我了另一个她觉得有效的药的名字。我问她草药这事儿听过吗？她说她学西医的，不确定，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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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白天就基本在摩托车上度过了，跟司机无法用言语交流，谷歌翻译就成了唯一的沟通工具。其实交流不了也有好处，那就是我不会总问他问题，他就可以安心开车了。这一路感觉像川藏高速，各种山路十八弯，景色也美不胜收。一路上如果你主动跟当地的小朋友打招呼，他们会特别热情地回应你，一堆小男孩儿追着我们的摩托车跑了好久，就是说再见而已，可淳朴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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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路过好几个中越边界，离祖国竟然这么近了。这是这几天Ha Giang一大圈经过的地名：Quan ba, Ye Minh, Dong Van, Sung La, Meo Vac, Lung Khuy Cave。

晚上我的摩托司机又找来杏叶，让旅店的老板娘专门做了杏叶炒鸡蛋给我吃，过去这两天吃了各种叶子草药，第三天早上真的痊愈了！晚上住的这家旅店也有别的游客一起吃晚饭，遇到了一个美国科罗拉多州的大哥，是位职业赌球者，聊了会儿之后可以确定他是个智商超高的那种数字天才。除此之外，他还通过买卖比特币赚了好多钱。因为工作没有地域限制，他旅行的时候也在网上赚钱。之后感受了越南人民的茶余饭后的生活：用手机唱karaoke和抽大烟。他们有好多歌儿都是翻唱的中文歌曲，还一口咬定告我这些是他们越南的歌儿，哈哈！

坐摩托车旅行真是完全不一样的经历啊，没有了汽车里的那层窗户，看到的一切都更清晰了，也可以进到一些汽车开不进去的地方，而且也能随时想停就停。缺点就是太颠簸了，坐时间长了屁股腿疼，还有就是累的时候不能睡着了。在河江的最后一天吃了晚饭，坐隔夜大巴8个小时回河内，早上5点到了之后去青旅放了大包行李、洗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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